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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5章失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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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5章 失望

皇後一臉倦容,半靠在榻上,安王從外面急匆匆的進來,“母後,兒子聽說你病了,可要緊?”

齊皇後擺擺手,示意安王不必憂心,“紞哥兒來了,坐下說話吧。母後沒事,就是這幾日晚上睡不太好,這才叫了太醫過來開了點安神的藥。”

“母後也該保重身子,外面的事情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。母後如此操勞,兒子怎麽忍心。”安王一臉關切的說道。

齊皇後笑了起來,“說這些做什麽,放心吧,母後的身體好著了。倒是長樂這丫頭,到底是怎麽回事?你可知道?”

安王神色微動,若無其事的說道:“母後不用擔心,大姐姐很快就會好起來的。她只是一時間還沒做好出嫁的準備而已。”

齊皇後蹙眉,果真如此?揉揉眉心,“都說女大不中留,留來留去留成仇。本宮還擔心將她的年紀拖大了,這丫頭倒好,竟然還沒想著出嫁。罷了,姑娘家臉皮薄,過些日子就好了。紞哥兒,你們姐弟感情好,你有空多去看看她,可別讓她鬧起來。”

“母後放心吧,兒子一會就去。母後也別擔心了,這門婚事極好的,二表哥一表人才,配大姐姐再合適不過。大姐姐很快就能想明白的。”

齊皇後笑了起來,“說的不錯,這門婚事本宮也是極為滿意的。之前同你父皇說起來,瞧著你父皇的意思也有些松動。只是若是要恢覆你外祖家的爵位,怕是要委屈你大舅舅了。”

“大舅舅定會理解的,母後不用擔心。”

“說的是。”

母子兩人又聊了會,安王才告辭,起身去了後面看長樂公主。

長樂這會正在和長平還有長安說話。長安已經做好了送給長樂的禮物,約著長平一起過來贈送。長安做了兩扇小屏風,讓長樂極為歡喜。至於長平,則是從羅嬪的庫房裏夏選的一串珍珠項鏈做為禮物。論貴重,自然是珍珠項鏈。但是論心意和誠心,自然是長安親自做的屏風。

不過長樂一概表示很喜歡,讓丫頭都仔細收起來。

三姐妹一起坐下來喝茶吃點心,長平有些感慨,也有點小小的嫉妒,“還是大姐姐有福氣,這門婚事可是再好不過。”

長安也點頭附和,“說的極是,齊家二表哥妹妹也是見過的,真正是風流俊俏的很,大姐姐有福氣。”

長樂笑了笑,笑容並沒有到達眼底。身為皇家女兒,這婚事自來是沒有她說話的餘地。“行了,什麽福氣不福氣的,都少說兩句,這麽多東西還堵不住你們的嘴不成?”

長安頓時笑了起來,“大姐姐這是害羞了吧。”

長平拍手笑道,“三妹妹說的沒錯,大姐姐這定是害羞了。”

長樂很是無奈,“都別光顧著說我,長平,邱家五郎我可是見過的,長得也是極好的。二妹妹有沒有一點動心啊?”

長平的臉微微紅了紅,顯得極為羞澀欣喜,“大姐姐可別笑話我了,那邱五郎再好也比不上齊家二表哥。”

“你就口是心非吧,瞧瞧這臉蛋,紅的跟什麽似得。心裏歡喜的很,嘴上偏偏還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。我倒是要看看,你這臉皮究竟有多厚。”長樂說著,伸手去掐長平的臉頰。長平笑著躲開,長安拍手大笑,三姐妹鬧在一起,也算是痛快。

宮女進來稟報,說是安王來了。三人止住了笑聲,長安率先說道:“既然四弟來了,咱們就先告辭。大姐姐,改日妹妹們再來。”

“好,我也不留你們,改日咱們再聚在一起說話。”

安王進來,桌面上還擺著沒來得及扯下的點心。微微挑眉,說道:“弟弟聽說長平和長安過來了,沒打擾到姐姐吧。”

長樂瞥了他一眼,總之是沒拿正眼看他,“叫姐姐不會嗎?什麽長平長安,她們是你的二姐姐和三姐姐。”

“大姐姐這是怎麽了,一股子火藥味。莫非大姐姐還再生弟弟的氣。”安王在長樂對面坐下。

“哪裏敢生你的氣。你如今長大了,主意大的很,別說是我,就是母後也管不了你了。不過四弟,你千不該萬不該,不該去算計我的婚事。我是你的親姐姐,你這麽做,可有想過我的感受。”長樂極度不滿,語氣很是嚴厲。

安王一臉平靜,絲毫不受影響。“大姐姐果然還怪著我。今日我來,就是想同大姐姐說清楚。正是因為大姐姐你是我的同胞姐姐,我才會促成這門婚事。這門婚事,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,都是最合適大姐姐的。大姐姐嫁過去,定會幸福美滿,外祖家的爵位也能恢覆成國公爵位。這樣不好嗎?為何大姐姐就是不滿意?為了這事還同弟弟慪氣,大姐姐覺著合適嗎?”

“那是我的婚事,不是你的婚事。”長樂氣急,接著正了正神色,“是,你說的都有道理,婚事如何,都輪不到我一個姑娘家去挑三揀四,可是也輪不到你這個做弟弟在那裏上串下跳。若非你幫著那齊二郎在父皇面前掙表現,父皇未必就會指下這門婚事。哼,現在說什麽都完了,你如意了吧。”

“好,先不說這個。”安王舉起雙手,做出一個投降的姿勢,“弟弟就問大姐姐一句,不嫁給齊表哥,你打算嫁給誰?或者說你想嫁到哪戶人家去?你告訴弟弟。”

長樂沒話說,她誰都不想嫁,一個都看不上眼。看的上眼的人,不可能放棄前程尚公主。願意尚公主的,她卻一個都看不上。比較起來,這齊二郎倒是取了個平均值,剛剛好。

“大姐姐沒話說了嗎?”

長樂苦澀一笑,“事情都定下來了,你讓我說什麽?你覺著我該說什麽?”

“大姐姐何不放開胸懷,仔細的想一想,這門婚事真的是再合適不過。大姐姐生氣,你怎麽罰我都沒關系,但是弟弟希望大姐姐不要糟蹋自己的身體。”

長樂譏諷一笑,“你放心,我身體好的很。我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。放心吧,我自己會想開的,也會安心的嫁過去,更會安心的過好自己的日子。總之你所擔心的,都不是問題。如此,你滿意了嗎?”頓了頓,長樂又說道,“反正我是在公主府過日子,我要是看誰不順眼,我直接關了公主府的大門就行。行了,你若是沒別的事情就走吧,我現在不想見到你。”

“大姐姐,不管你現在有多不高興,將來你都會感激弟弟的。”安王篤定的說道,長樂回他一個鬼臉。

安王卻笑了起來,“長安不錯,長平就算了吧。以後大姐姐還是少和長平來往。免得被她們兩兄妹給牽連了。”

長樂極度不滿的盯著安王,“怎麽,四弟剛剛幹涉完我的婚事,如今又要幹涉我同什麽人來往。你是不是覺著我拿你沒辦法了?你給我出去,我不想見到你。”

“大姐姐息怒,弟弟也只是擔心大姐姐。”

“不需要你的擔心,你給我出去。出去。”長樂氣急敗壞,跳起來,去推安王。別看安王嘴巴子利索,腦子好使,身子骨可不行。長樂一時間激動,沒能控制好力度,竟然將安王推到在地上。

長樂楞住,安王微蹙眉頭,顯得有些痛苦。長樂想到安王的身體,緊張起來,急忙蹲下身,“四弟,你沒事吧?”

安王勉強笑了笑,“大姐姐放心,我沒事。我又不是瓷器做的,推一下就碎。”

“真的沒事?”

“當然。”

安王小心的站起來,總覺著身上有些難受,不過並沒有露出痕跡。幹脆告辭了長樂,回到斷本宮,這才讓人去請太醫。

齊皇後得知安王請了太醫,頓時就急了。長樂也不放心,陪著齊皇後一起去看望安王。到了端本宮,齊皇後叫來太醫詢問,“安王的身體究竟如何?可有要緊之處?”

太醫不敢隱瞞,說是安王的手骨有些問題,有骨折的可能。

齊皇後一聽手骨有問題,頓時就覺著天旋地轉,跟天塌下來一樣。好生生的,怎麽會骨裂。

長樂也很意外,安王摔倒在地上,若是有問題也該是腿上或者是身上,怎麽會手骨出了問題。見齊皇後著急的都快昏過去,長樂不敢隱瞞,當即就同齊皇後說了之前推了安王一把,將安王推倒在地上的事情。

齊皇後氣的火冒三丈,想都沒想,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,“平日裏本宮是怎麽教導你的,他是你弟弟,身子骨不好,你不好好愛護他,竟然還動手推他。你這是安的什麽心,你是要將本宮的心血都毀了嗎?”

長樂委屈極了,又後悔又痛苦,捂住被打的面頰,懺悔道:“母後,女兒不是故意的。女兒只是輕輕的推了他一下,哪裏就想到會這樣。”

“你放肆!你太讓母後失望了。等事情了了,本宮再來收拾你。總之你給本宮聽好,若是紞哥兒有個三長兩短,本宮一定不會請饒你。”

長樂痛哭失聲,“我不是有意的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

安王一臉痛苦的躺在床上,手上敷了藥,又被夾板固定住,動彈不得。聽到長樂的哭聲,又聽到齊皇後的叫聲,安王更加煩悶。見齊皇後進來,安王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,“母後,你別怪大姐姐了,她是無心之失。也是兒子糊塗,倒下去的時候,用手撐地,沒想到竟然會骨折。說來說去,也怪兒子這身子骨太弱,別說習武,連一般的運動都不行。這不,竟然骨折了。”安王故意做出一副輕松的模樣來,就是為了讓齊皇後不要太擔心。

齊皇後哪裏能不擔心,安王就是她的命根子,命根子都出了問題,齊皇後又如何能夠冷靜。“紞哥兒,痛不痛?讓母後看看,這可怎麽得了。你大姐姐可真夠狠心的,她怎麽可以這麽傷你。以前學的東西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。竟然對親弟弟下這麽狠的手,簡直是不可原諒。”

安王苦悶,“母後,兒子沒事。太醫說了,只需安心養個一個月就行了。”

“傷筋動骨一百天,哪個庸醫說的只需要養一個月。不行,你住在這裏本宮不放心,本宮這就讓人將你接到鳳儀宮去。等你的傷勢好了,你再住回來。”

“母後,兒子不用。兒子住在這裏很好。”

“這裏好什麽好,連個妥當的人都沒有。紞哥兒,母後不看著你,這心裏頭就發慌啊。你跟著母後回去,有母親親自照看你,你這手定能恢覆如初。”

安王一臉無奈,齊皇後一片慈母之心他如何不知道,可是他就是不想住到宮裏面去。不過就在他為難的時候,皇帝的到來解了他的圍。

乾德帝得知消息,第一時間趕了過來。“如何?可要緊?朕聽說老四的手骨折了,怎麽回事?好好的怎麽會骨折。”

齊皇後語塞,不想將長樂推出去,好歹也是她的女兒。長樂卻不這麽想,主動站出來,承擔自己的責任。“父皇,都是女兒的錯,要不是女兒推倒了四弟,四弟的手也不會骨折。女兒有愧,父皇,母後,你們責罰女兒吧。”說完,長樂就底下頭,等待著懲罰。

齊皇後嘴唇哆嗦了幾下,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。

乾德帝瞇了瞇眼睛,暫時也沒表態。

安王急切的說道:“父皇,母後,這不怪大姐姐。大姐姐也是無心的。是兒子的身子骨不爭氣,才會造成這個後果。還請母後和父皇能夠原諒大姐姐,不要責怪大姐姐。”

“四弟你不用再說了。”一顆一顆眼淚從眼角滾落下來,最終沒入地毯中。長樂愧疚極了,她很自責,她怎麽這麽沒分寸,明知道紞哥兒的身體不好,她還沖動的對紞哥兒動手,真是不可原諒。

乾德帝瞪了眼安王,然後又對長樂說道,“行了,比哭了。看你這樣,朕也知道你現在自責的很。這一切都是意外,以後多加小心就是。至於紞哥兒的傷勢,好生養著,這段時間就不用去書房了,等傷養好了再說不遲。”

長樂明顯很激動,“多謝父皇,女兒有愧,女兒失了分寸,女兒很難過。”

乾德帝走上前,拍了下長樂的小肩膀,“行了,你是性子朕清楚的很,你對紞哥兒最是愛護,定不是有意的。這次是意外,以後避免就是了。”

安王也附和道:“父皇說的是,大姐姐,你別難過了。弟弟身子骨弱,這次也是意外。父皇和母後都沒有怪罪你,弟弟更沒有怪你的意思,你不用自責了。”

長樂抹著眼淚,搖搖頭,“四弟,你比我大度,是我不對。以後我不會了。”

安王笑了起來,舉起自己受傷的手,“大姐姐,我沒事的。你看我,不過只是一點小傷而已。”

“這怎麽算小傷。”齊皇後叫道,“紞哥兒你好生養著,可別亂動。”

安王呵呵的笑起來,不過還是安分的半靠在床上。

乾德帝看到兩個孩子彼此又愛,很是欣慰。“行了,此事就這樣。皇後,嬋姐兒無心之失,你也比計較了。兩個孩子如此友愛,是咱們做父母的福氣。皇後可不要折損了這些福氣。”

“臣妾聽皇上的,之前臣妾也是太著急了,關心則亂。嬋姐兒是臣妾最乖巧的女兒,臣妾只有疼愛她的。”

“如此甚好。”乾德帝又回身囑咐安王好生養著身子,不可亂動。

安王眼巴巴的看著乾德帝,“父皇,兒子只是傷了手,兒子還可以去書房聽課,請父皇允了兒子吧。”

“不可。”乾德帝不滿的看著安王,“紞哥兒,你上進用功是沒錯的。但是朕希望你能分清楚輕重緩急。養好身子遠比讀書更重要。只有一個健康的身體,才能做更多的事情,明白嗎?”盯著受傷的手看了眼,乾德帝又繼續說道:“尤其是這次你傷的是手,若是手沒養好,會有什麽後果,不用朕告訴你,你也該明白。”

“是啊,紞哥兒你可不能胡來,等養好了傷勢再說讀書的事情不遲。”

安王低著頭,嗯了聲,“父皇母後教訓的是,是兒子輕狂了。父皇放心,兒子曉得輕重,以後再也不敢亂來。”

齊皇後又在一旁對乾德帝說道:“皇上,紞哥兒在這裏養傷,身邊連個妥當的人都沒有,臣妾很是擔心。臣妾就想,不如將紞哥兒移到鳳儀宮去,如此一來,有臣妾親自看著,紞哥兒的傷勢也好的快一點。”

安王自然不願意住到內宮去,內宮那些宮女可不是吃素的,整日裏在他面前晃悠,人都煩死了,很是影響他的學習。再說了,在端本宮住著挺好。只是皇後和皇帝說話,沒有他這個做兒子插嘴的餘地。故此,安王只能寄希望於皇帝身上。

乾德帝卻擺手搖頭,“不可。若是皇後不放心,那就派妥當的人過來照顧。總之紞哥兒不能住到內宮,這是規矩。”

皇後啞然,想要再說些什麽,只是皇帝的態度告訴她,無論說什麽也沒用。“臣妾聽皇上的,只是臣妾著實不放心。”

“有什麽不放心的,莫非還有人膽敢害了朕的兒子不成。”乾德帝十分不悅,冷哼一聲,暗含警告。警告皇後適可而止。

長樂偷偷的拉扯了一下皇後,皇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。罷了,不搬到內宮去就算了。不過她派人來照顧紞哥兒,皇帝總歸不會反對的。

皇帝回到思政殿,情緒不高,看的出來皇帝不高興。顧忠端上一杯重新泡好的茶水放在乾德帝觸手可及的地方,換下已經冷掉的茶水。“皇上,請喝茶。”

乾德帝嗯了聲,回過神來,“顧忠,老四的身子骨很弱啊!”

顧忠垂目,“皇上,四殿下的身體總有養好的一天。等四殿下成年後就好了。”

“但願如此吧。”乾德帝明顯抱著懷疑。

顧忠心知情由,又勸道,“皇上,這一次四殿下受傷,實屬意外。皇上不必太過憂心。有了這次教訓,奴才相信四殿下以後會更加小心的。”

乾德帝笑了笑,“小心?朕這兒子從生下來那天起,就讓人提心吊膽,每日裏都在說小心。小心了這麽多年,僅僅只是被人摔倒,手竟然骨折。顧忠,你同朕說清楚,還要小心到什麽時候?朕可有機會看到那一天?”

“皇上?”顧忠驚懼,“皇上萬萬不可啊,四殿下只是身子骨弱了點,並無大礙。”

“是啊,只是身子骨弱了點。顧忠,朕來問你,朕自登基以來,每日要花多少時間來處理政事?”

顧忠很緊張,緊張到冒汗。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:“啟稟皇上,去年皇上每日裏有七八個時辰都花在政事上。今年朝中大臣們為皇上分擔了不少,不過每日裏還是有六個時辰要花在政事上。”

“很好,你記得很清楚,朕很滿意。”

“這都是奴才的本分。”顧忠很難受,汗水都流到眼睛裏面,卻擦都不敢擦一下。

乾德帝自嘲一笑,“朕每日裏花這麽多時間來處理政事,看似輕松,實則每日都需無數的體力和心力。虧得朕有一副好身體,方能支撐下來。顧忠,你若若是朕的身子骨就像老四那樣,朕能撐下來嗎?若是那樣的身子骨,先帝最後的日子裏,朕能撐下來嗎?若是邊關出事,可有心力處置這些事情?”

顧忠深深的低下頭,不敢說一句話。今日所說的任何一句話,都有可能影響這個國家最後的走向。影響到無數人的命運。顧忠不敢冒險,更不敢有什麽任何態度。他的態度就是堅定的跟著乾德走,不做任何指向性的說話。

乾德帝也沒指望顧忠能夠回答,長嘆一聲,“老天果然是公平的。”說完,又是自嘲一笑。老天讓他坐上了皇帝的寶座,可是卻不肯給他一個健康的嫡子。原本健康的那個,早早的就被老天收了回去,如今這個他很滿意,一度都很動心,想要冊立太子。可是一想到那孩子的身體,就讓乾德帝大打消了這個念頭。沒有一個好身體如何能當一個好皇帝。當然,歷史上不乏身體柔弱的皇帝,稚子登基也有許多例子。但是在這些例子裏,無一例外,朝政都被太後或者是被皇後把持,外戚亂權,朝綱敗壞,即便後面的皇帝能夠拔亂反正,但是經過幾十年的摧殘,國家無一不是元氣大傷,需要多年的休養生息,才有可能讓一個國家恢覆元氣。運氣不好的,直接導致暴動,國家動亂,甚至於一個皇朝就此被顛覆。

乾德帝嘴角勾起,他立志做一個明君,他如何甘心將自己的家業交給一個可能導致這種結果的兒子手上。整個國家,他盼著是越來越強盛,而不是陷入動亂,陷入外戚把持朝政,太後主政的地步。這是他作為皇帝的底線。到此刻,乾德帝也徹底明白了那個時候,先帝明明那麽恨他,恨不得他去死,可是一聽到京城動亂,卻主動提出傳位於他。他真的是徹底理解了,只因為作為帝王,作為一個國家的主宰,無論如何,無法看著這個帝國在自己的手上敗落,陷入混亂之中。只要能結束這種混亂,讓帝國依舊在正常的軌道上行走,傳位給一個讓人討厭的人又如何?個人情感始終要在國家大義面前讓步。

乾德帝一臉疲憊,揮揮手,顧忠知機,急忙退了下去。

長樂每日都要來端本宮看望安王,陪著安王解悶。這日,長樂見安王情緒低落,於是問道:“四弟這是怎麽呢?”看安王一點反應都沒有,長樂又問道:“要不咱們出去走走?”

安王回頭看著長樂,“大姐姐,我很擔心。”

“擔心什麽?”長樂不太明白。

安王笑了笑,“沒什麽。”

明明很有問題,偏偏又不承認,長樂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。

過了許久,安王才又開口說道:“這一次受傷,大姐姐,你說父皇會不會對我失望。”

“四弟你怎麽會這麽想?”長樂不解,“四弟,你現在要緊的是安心的養身子,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要想了。”

安王自嘲一笑,“大姐姐,你不懂。我知道母後和父皇都希望我的身體能夠好起來,可是我這身體真的很不爭氣。這一定讓父皇和母後特別失望。”

“才不是你想的那樣,你不準胡思亂想,聽到了嗎?”長樂板著臉,直接下命令。

安王卻不在意的笑笑,有的事情同長樂說不明白,罷了,他不說就是。

不知是不是因為安王受傷的事情,對乾德帝打擊太大,乾德帝連續一個月也沒翻牌子讓人侍寢。除了去給太後請安外,其他時候都不去後宮。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。讓後宮眾人難免議論紛紛。

呂太後自然也是清楚的,不過呂太後沈得住氣,並沒有過問。只當乾德帝公事繁忙,這才沒有精力來後宮。可是接下來半個月,乾德帝依舊沒有任何動靜,好似突然之間就成了不近女色的聖人一般。這下子不用別人提醒,呂太後也慌了起來。不會是皇帝的身體出了問題吧。

於是呂太後先是讓人將顧忠叫來,仔細詢問了一番乾德帝的日常起居,除了不來後宮外,別的一概都很正常,沒有任何問題。這可就有點讓人猜度了。

呂太後瞇著眼睛,死死的盯著顧忠,“告訴哀家,皇上的身體是不是出了問題?”

顧忠糊塗,不過很快明白過來,“太後安心,皇上的身體很好。太醫一直都準時給皇上請平安脈。”

“那為何皇帝多日不來後宮臨幸嬪妃?死奴才,是不是瞞著哀家什麽事情?”

“請太後明鑒,奴才就是有十條命,也不敢欺瞞太後啊。”顧忠幹脆的給呂太後跪了。

呂太後不相信,“當真沒有問題?”

“千真萬確。太後可以讓人去將太醫們請來,太醫可以證實奴才說的話都是真的。”

呂太後皺眉,“既然如此,那為何皇帝不來後宮?政事忙的過來,朝中又沒有什麽大事,外面也沒有狐媚子勾住皇帝的魂魄,顧忠你告訴哀家,為何皇帝不來後宮?”

顧忠滿心苦澀,“啟稟太後,奴才愚鈍,奴才也是不知。”

“不知?你在皇帝身邊伺候這麽多年,竟然不知。要你有何用。”

“奴才有罪,奴才有罪……”

“罷了,起來吧。”呂太後一臉無趣的模樣,“去將皇帝請來,哀家幾日要同皇帝一起用膳。”

“奴才遵命。”

呂太後發了話,乾德帝就算有十萬火急的事情,這會也會到寧壽宮走一趟。

乾德帝到了寧壽宮,等著他的不止有呂太後,還有呂嬪。呂太後也是靈機一動,這才讓人將呂嬪叫了過來。乾德帝挑眉,心生不滿,不過絲毫沒有表露。請安,敘話,一切都很好。呂太後看到兒子,也很高興。用過了晚膳後,呂太後這才說起正事來。

“皇帝這些日子是不是很忙?可是朝中出了什麽大事?”

“母後放心,朝中並無大事發生。朕也不算太忙。”

“如此就好。哀家瞧著皇上好些日子都一個人歇在思政殿,很是擔心。皇帝,政事要緊,可是後宮之事也要緊。皇帝好歹也該讓人近身伺候,舒緩身心,如此方是勞逸結合,實為養身之道。”

瞧著呂太後一本正經的說著那男歡女愛的事情,呂嬪臉皮薄,很不好意思。乾德帝卻覺著好笑,笑過之後,又覺著很沒趣味。“累母後擔心了。朕一切都好,朕這些日子不過是在想些事情,想得入神了,故此不想讓人打擾了朕的思緒。”

呂太後很是意外,“哦?皇帝可否同哀家說說,究竟是什麽事情讓皇帝如此為難。”

“此事還沒有一個結論,母後稍等些日子,等朕想清楚了,再同母後說。”

呂太後點頭,“行,就依著你。”揮手,示意呂嬪退下,伺候的人也都一概退下。等屋裏安靜了,呂太後這才鄭重的問道:“皇帝,你同哀家說句實話,這麽長的時間,你不臨幸後宮,可是身體出了問題?”

乾德帝瞠目,這是哪出跟哪出?母後怎麽會想到這上面來。乾德帝哭笑不得,“母後誤會了,朕的身體很好,並沒有任何問題。”

呂太後不放心,“可是皇帝你都一個多月沒有……你讓哀家如何不擔心。身體果真沒事?”

乾德帝的表情很無奈,“母後放心,朕的身體很好。”

“那你為何?可是有人惹了皇帝不快,讓皇帝不想到後宮來?”

乾德嘆氣一聲,“並非如此,朕只是在擔心一件事情。”

“是何事?皇帝不妨同哀家說說,哀家好歹有些見識,說不定能夠幫上皇帝。”呂太後眼前一亮,只要能找到問題的根源就好。

乾德帝猶豫了一下,這才說道:“母後,朕是在為幾個兒子擔心。老天待朕太過苛刻了啊。”

呂太後一想就明白了事情的根源,“皇帝是否還在位紞哥兒的傷勢操心?哎,那孩子什麽都好,就是身子骨太弱。你看他明明比下面兩個小的都大,可是瞧著緒哥兒那孩子都比紞哥兒高了一截。罷了,皇帝也不必如此焦心。皇帝你應該趁著正值壯年的時候,多加臨幸後宮嬪妃,為皇家開枝散葉。你看看,這麽久了,宮裏面還沒有人傳出喜訊,這可怎麽得了。你好歹也雨露均沾,如此一來,才有可能讓嬪妃們懷上身孕。”

乾德帝蹙眉,有兩個出色的兒子,已經讓乾德帝很滿意。更多的兒子,對於乾德帝來說並沒有什麽必要。不過乾德帝並沒有反駁呂太後的話,只是笑道:“母後說的是,不過子嗣問題也需要看天意。母後不用擔心,後宮之事,朕心裏頭有數。”

“你心裏頭有數就好。今兒就別回你那思政殿了,去傾雲殿吧,好歹舒緩一下身心。”

乾德帝笑笑,應承下來。呂太後這話說的沒錯,的確該舒緩一下身心了。畢竟紞哥兒的身體不是靠擔心就能好起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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